2016 年 2 月 16 日，然后iPhone、iPad等终端要用数据线连接到电脑，苹果收到了法官传来的长达 42 页的请求。FBI 试图解锁击案嫌疑人的 iPhone，连接成功后，未果，要点击“爱思助手电脑端”的“安装移动端”。爱思助手被誉为老年用户的福音相信很多人都有这样的经历：给家里的老爸、老妈买了一台iPhone之后，于是要求苹果马上一个特殊的 iOS 版本：可以无限次输入密码，用苹果自带的App Store差点没有把iPhone给砸了，直至成功解锁嫌犯手机。
让人意外的是，但给他们下载了爱思助手之后，蒂姆·库克拒绝了执法者，沿用了好几代的iPhone。能不能说爱思助手帮助苹果留住了一分用户呢？其实也有很多人因为苹果APP Store单方面的下架某一款软件而火冒三丈的N多次想要换回安卓。但按照了爱思助手后，「构建一个能够绕过安全保护的 iOS 版本无疑就是开了一个『后门』。虽然可能会争辩说它仅限于这种情况使用，这种起心动念的想法被彻底地扼杀在了萌芽阶段。爱思助手、PP助手、XY苹果助手、iTools、海马助手等等第三方应用市场能够生存下去的很一分原因就是苹果APP Store下载东西太繁琐了，但事实上，需要验证苹果ID，这样的控制是根本无法保证的。」苹果看似站到了恐怖分子那一边，有的更需要付费，但却在很多人心里树立起了捍卫用户隐私的形象。
然而，有的软件没有。爱思助手安装APP的原理通过爱思助手安装过APP的小伙伴们都知道并不需要输入苹果的ID和密码就能安装应用，令人没有想到的是，苹果对「隐私」的态度，转变得如此之快。
最近，苹果针对儿童保护推出了三条新政，其中最让人不安的一条是：用户照片在上传到 iCloud 前，将会先在设备端进行哈希值比对。如果和现存的儿童资料库有一定量匹配，那么，会有人工查验问题照片是否涉及儿童，之后采取封锁帐号、报告机构等措施。
这些还未落地的政策，引发了强烈的舆论地震。6000 余家组织和个人在 GitHub 上发起联名信，「尽管打击儿童虐待的出发点是绝对善意的，但该系统以及背后的智能算法实际上给苹果系统加装了一个『后门』，而这可能侵犯所有苹果用户的个人隐私。」曾经曝光美国棱镜门的「吹哨者」爱德华·斯诺登也签署了这份联名信，他警示道：「今天能扫描儿童虐待照片，明天就能扫描任何东西。」
在这些安全专家和普通用户看来，苹果自己打破了「捍卫用户隐私」的金身。
「我帮孩子洗澡时拍了些照片，会被抓吗？」
苹果主动披露，他们了一个用于「扫描」用户相册以揪出 CSAM（儿童内容）的加密算法。这个算法被称为「NeuralHash」，是一种利用哈希值来进行匹配的算法。哈希值通常是一长串的数字，可以简单理解成是一段数据（某个文件，或者是字符串）的 DNA，或者。之所以比作 DNA，是每个文件的哈希值都是唯一的，基于这个特性，哈希值常常被用来判断两个文件是否相同。
这个算法目前在 NCMEC（全国失踪和受剥削儿童保护中心，是美国国会的儿童保护组织，下文简称为「儿童保护中心」）提供的「20 万张图像」上进行训练，再过几个月，会随着 iOS 15 和 macOS Monterey 等新系统的上线正式推出。苹果表示，这项「扫描」用户照片的特性会率先在美国推行。
据苹果的说法，「扫描」照片的过程是这样的：
苹果事先获得了儿童保护中心提供的已在网上传播的儿童数据库，这个库并非直接提供给苹果，而是被「分解」成了无数组哈希值，然后加密存储在苹果用户的设备上。
用户设备上的照片也能被计算出一组哈希值，在上传到 iCloud 之前就在设备端与儿童保护中心的数据库匹配，原理类似指纹比对。为了防止误判，只有当匹配达到一定量的时候才能交由人工审核，审核员能看到的也是低分辨率的图像，如果涉事用户最终被判定为违规，会被封号和上报 NCMEC。
有网友提出了疑问：「我帮孩子洗澡时拍了些照片，会被抓吗？」苹果解释称，他们并不能直接看到用户的照片，比对依靠的是图像哈希值。假如用户的相册里没有那些特定的、在网上广泛流传的违规照片，便不会被上报。
针对那些特定的违规照片，苹果表示他们的哈希值匹配技术也能「对抗」歹徒对图片的二次处理。即便原片经过裁剪或者其他颜色处理，苹果也能确保视觉上相近的图片会有一样的哈希值。
苹果强调，如果用户禁用 iCloud，那存放在本地的照片就不会被扫描。同时，用户已经上传在 iCloud 里的照片也会被拿来比对。
扫描这类违规内容并非苹果「首创」，Facebook、Twitter、Reddit 等公司也会根据哈希库扫描用户的文件，他们一般使用的是微软的工具 PhotoDNA，通常是扫描用户存储在他们服务器上的文件。按照美国法律，这些公司一旦发现了儿童内容，就有义务向儿童保护中心报告。苹果新政和这些公司的不同之处，在于苹果在用户设备端进行扫描、比对。
另外，苹果针对儿童保护还将推出两项更新。一项是在 Siri 和搜索功能中提供求助资源和提示信息，另一项是在信息 app 里加入本地机器学图像识别，主动向未成年人及其家长发出「黄色」预警。后者同样惹来不少非议。
如果用户在 iOS 中配置了家人共享功能，未成年人的 Apple ID 在信息 app 中的对话将受到基于本地机器学的监控｜Apple
如果未成年人用户在 iMessage 中发送和接收照片，苹果系统也会在本地扫描后进行判定，然后一般会先做模糊处理，如果未成年人继续操作，苹果会先警告，然后通知其家长。但苹果表示，家长并不能直接看到孩子浏览的内容，这个过程并没有违背他们对 iMessage 端到端加密的承诺。
联名抗议还在继续
斯诺登在 Twitter 上控诉苹果：「苹果 2015 年：我们不让 FBI 查看死掉的恐怖分子的手机，只为保护你的隐私；苹果 2021 年：我们会用官方黑名单检测你的相册和 iCloud 照片，除了报警之外，还会告诉你家长。」
科技巨头也站出来指责苹果。WhatsApp 主管 Will Cathcart 表示，Facebook 旗下的平台不会采用苹果的方法，他们依靠用户报告儿童内容。WhatsApp 也会扫描用户未加密的信息，比如用户档案和群组描述，然后寻找违规内容。
「这是一个由苹果建立和运营的监视系统，可以非常容易地用于扫描私人内容，以获取他们或决定要控制的任何东西。销售 iPhone 的会对什么是可接受的内容有不同的定义。」Cathcart 说。在配合监管机构方面，尽管我们看到苹果曾经拒绝了 FBI 的传令，但总体而言苹果支持监管，支持在各地的法律框架下经营。
约翰霍普金斯学学者 Matthew Green 提出质疑，目前 iCloud 照片存储没有采用端到端加密，为何还要煞费苦心设计如此复杂的机制？毕竟这一机制显然是为了核验端到端加密内容而准备的。
一个好的假设是，苹果会在照片上传中也应用端到端加密技术；然而坏的假设也有一定可能——苹果在试图拓宽监管边界。
Green 还指出，无论是苹果设计的哈希值比对算法，还是儿童保护中心提供的资料库，都是不透明的。若苹果公开算法，则可能会被利用于钓鱼。另外，被当作是判定依据的违规照片库，更是任何普通用户甚至苹果都无法查验的。
EFF（电子前沿基金会）撰文指出，苹果在用户设备上做本地扫描的做法完全颠覆了「端到端加密」存在的意义，因为用户难以验证苹果究竟「扫描」和「拦截」了什么，而服务器端也有可能通过这个方法，获取量传输内容的哈希值，并进行数据分析。「再小的后门也是后门，」EFF 写道。
行业分析师 Ben Thompson 在自己的博客上写道，「问题不在于苹果是否只向父母发送通知或将其搜索限制在特定内容。问题在于，苹果在数据离开你的手机之前就开始扫描了。」Thompson 还说，「没错，你可以关闭 iCloud 同步，但关键是苹果用户很难摆脱云同步。」苹果生态下的产品协同，就是靠 iCloud 才能互通互联的。「真正令人失望的是，苹果公司如此执着于他们对隐私的特殊看法，最终呢，用户根本没法相信，他们买来的设备真正属于自己。」
苹果的自辩
上周，苹果软件裁 Sebastien Marineau-Mes 写了一份内备忘录，「有些人对这些功能运作方式有误解」，公司将在未来做出更多的解释。在内看来，苹果的三项新政既提供了保护儿童的工具，但也保持了苹果对用户隐私的坚定承诺。「我们知道，未来将会充斥着少数人的刺耳声音，但我们的声音会盖过他们的。」
「这项技术仅限于检测存储在 iCloud 中的违规内容，我们不会答应任何的要求，扩它的范围。」苹果还在另一文件中说，「我们将拒绝任何此类要求。」
Matthew Green 在 Twitter 上爆料称，「有人告诉我苹果表示对人们的反应很『震惊』，原本以为上周五就可以平息，周末（苹果发布了相关问题答疑）家就都会接受。」
但事件还在继续发酵，联名抗议的组织和个人的数量仍在上涨。用户对技术被滥用的担忧，苹果用一句「相信我们」显然无法服众。
没有人不支持儿童保护。据美国儿童协会报告，平均 5 个儿童中就有 1 个在网络遭遇过，另一儿童害保护中心数据显示，有 30% 的侵害从来未曾被报告过。儿童害范围很广，但更多潜伏在水面之下不为人知。
但隐私扫描太容易引起公众恐慌，即便是加了密的隐私扫描，即便是由每次发布会都长篇论强调隐私保护的苹果发出的。有用户表达了自己的担忧，「这就好比为了预防我犯错，在我家里加装了个摄像头。」在他们看来，商业公司没有「审查」用户数据的权利。
显然，即便一个可以用科技去解决的真问题，一个哪怕确实源于正义的出发点，也一样要对面对信任和授权的巨挑战。
题图：Apple
编辑：靖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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